一个女司机的出行烦恼：有本有车却只想打车

编者按：前几年，韩寒办了两期的杂志《独唱团》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栏目，叫“所有人问所有人”。在这个栏目中，人们匿名来问一些自己想知道的问题：于是假大夫想知道他的大学同学为什么会去挖煤，贾樟柯想问为什么各地洒水车的歌声都一样.....还有人问“你痒吗”，回答者一本正经 “痒”。当年初读，笑出了眼泪花。韩寒的书我一本没看过，文章读过几篇完全没有记住的。但这个栏目，我在多年后仍然能清晰地记住。

所有人问所有人，看似有点荒诞，但在我看来，这是一份关于社会、民生、八卦、性、音乐、电影、生活、潜规则等所有问题的非标准答案。这就如同《百年孤独》式的魔幻现实主义，或者像是《我不是药神》的喜剧式悲剧。我们认为，所有的细节和小故事，构成了社会，就如同经济学流派奥地利学派认为，是微小的无数个市场主体构成了市场经济以及经济行为，而非国家意志和大资本。

在过去的2018年，中国经济遇到前所未有的考验。作为两大消费支柱之一的汽车产业，成为社会消费品种下滑最大的行业，全行业都陷入了困惑和担忧之中。与此同时，传统汽车的转型压力已经走到拐角，美国两大百年车企通用和福特的突然间衰败，让中国汽车业唇亡齿寒。未来何去何从？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获得答案。如此的问题，还有很多。2019年，有太多的挑战，也有太多的变数。

周杰伦《不能说的秘密》中有一句歌词，是“拼命想挽回的从前，在我脸上依旧清晰可见”。在负增长的2018年，再到更悲观的2019年，或许真的只能回味从前。但对于汽车行业来说，“不能说的秘密”更多的是正在发生的改变。这些改变细小、细微，正在渐渐成为潮流。他或者她的故事，就是未来，就是汽车产业将面临的改变。这一次，我们也来问一下所有人，讲出这些小故事和小秘密。

我的朋友小利一定是车企“最讨厌”的那种人。她拿了驾驶证已4年有余，却从没主动开过车，也没有什么梦想之车。就算被纵情驰骋的广告片狂轰乱炸，仍能面不改色，内心泛不起一丝波澜。“开车多危险啊！开车哪有坐车舒服？”一提起开车，小利总是这一套说辞。虽然，钟情驾驭方向盘的男士绝不会理解，但像小利这样，有本有车，出门却只想打车的中国“女司机”却不在少数。

但打车也有打车的烦恼。最近，小利因工作调动，出行的场景和频率都多了起来，也体验了各种打车软件和出行方式。然而，体验得越多，每次出行前却越举棋不定。“每种出行方式都有不满意的地方，光考虑怎么出门就得花上半个小时，有时想到这些都不想出门了。”这次见面，小利对我抱怨。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当前网约车种类繁多，按消费者体验不同大体可以分为几类，一类是通过网约车平台打的正规出租车；一类是专车平台，如滴滴的礼橙专车、神州专车等等；还有一类是滴滴平台推出的快车、顺风车等服务。这么多的网约车服务，就没有符合小利需求的吗？小利是一枚文艺青年，喜干净、整洁、安静。当然了，文艺青年的另一标配是没多少钱，因此像礼橙专车、神州专车，除非是去见重要的人，否则不会出现在小利日常出行清单上。

“我打过专车，同样的距离，要比我打普通出租车贵1/3呢，家里没矿不能经常打。”小利略带玩笑地说。小利还说，她知道礼橙专车是C2C模式的，因此对安全性也有所担忧，而B2C平台则车辆偏少，有时很难打到车。“不过，总体上专车的服务体验是我比较满意的，司机普遍比较绅士，车内很干净，还有纯净水可以喝。当然，一定看清是透明液体再喝.”小利哈哈大笑。

“那快车、顺风车怎么样？相对没那么贵。”我提议道。话音未落马上遭到了小利的否决，“便宜是便宜，但顺风车之前接连出事，家人早就提醒我不要坐了，我也挺害怕的。”小利说得有些道理，安全面前无小事，顺风车的几次事故已让业界开始重新反思网约车平台的C2C模式。此前，滴滴顺风车已于8月27日在全国范围内下线开启安全整顿，至今仍未上线。

因此，安全相对有保证，同时价格处在中间地带的网约正规出租车成为小利此前最常用的出行方式。但说起乘坐体验，小利却开启了猛烈的吐槽模式。

“北京的出租车师傅总是能从你上车那一刻开始尬聊到你下车，他们最爱告诉你，他家里拆迁了多少套房，每月收租赚多少，开车只是太闲打发时间，家里还停着一辆宝马落灰懒得开.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看看路边的风景。”小利说。“有一次，司机开着车突然激情演唱了起来，各种男高音，停不下来，于是开了个小型个唱，最后自豪地说北京没几个司机能唱这样的！”

但移动出行市场在不断的丰富。日本神奈川县一家出租车公司推出了“无言出租车”新业务，司机无论如何绝不会和乘客搭话，关于询问去处的对话全程通过提示板来解决，只有遇到紧急事件时司机们才会正常说话。我想这项服务肯定会很合小利的心意。

像小利这样不买车的有多少？这个数字可能现在还无法统计。对于很大一部分中国人来说，拥有一辆车仍然是未来的趋势，但坚决不买车的人也在增加。“停车费、油费、保养费……”北京的孙先生曾经掰着指头算过一笔账，他没有驾照也不打算考驾照。这个神州租车的顶级会员，一次性充值了几万块。“足够一年用了。”在北京，还有一位朋友将自己的汽车卖掉，充值了十几万元到网约车账户里。“开车多麻烦啊，我这十几万充进去，还送我几万块，用个十年八年都够了。”

的确，这样的人群在飞速增加。贝恩咨询在2014年的研究中统计发现，德国和美国的移动出行产业是超过中国的。但到了2017年，中国的迅速发展已经明显让这些市场相形见绌。事实上，中国的网约车市场比世界其他地区的市场总和还要大，从2014年的50亿美元、3000万用户增长到2017年的300亿美元、21700万用户。他们预计，从2015年到2020年，网约车的交易量将增长11倍，达到720亿美元。

在2014年，有60%的人认为，拥有一辆汽车可以提高他们的社会地位。而在2017年的调查中，不到50%的人同意拥有一辆车是身份的象征。咨询公司调查发现，车主和潜在车主都同意某些因素会使他们要么放弃自己的汽车，要么在未来避免购买汽车。“我身边也有不少这样的人，有的是买了车之后完全不想开。”北京的王先生说。

车企也受到了这种变化的影响。有报告指出，新出行业务到2025年将瓜分掉汽车行业40%的利润。而传统汽车企业不得不加快布局，2018年下半年入局网约车的车企就不下9家，包括宝马、上汽、东风等等。而新玩家的进入或将带来新的商业模式，使得整个行业在竞争中不断发展提升。未来，小利必将拥有更多的出行选择。但小利对我说，她最期待的还是无人驾驶网约车。

“如果无人驾驶网约车落地，或将一举解决目前网约车存在的各种问题，尤其是个人空间及人身安全方面。天知道我这样的女司机，有多盼望那一天的到来。”小利说。